让我们了解
希腊葡萄酒文化的
最古老文献,
无论如何都是荷马史诗。
在雄壮的两大史诗《伊里亚特》和《奧德赛》里,有很多地方出现了与栽培葡萄和酿造葡萄酒有关的故事。不管它是历史事实,还是来自于幽玄传说的假想,我们可以知道,在荷马时代(公元前8世纪)以前,葡萄酒已经深深地融入了希腊人的生活。
以“愤怒”一词开头的伟大史诗《伊里亚特》,也许是想说“愤区”就是人间生活历史的主题。至少希腊人的世界是由此开始的。
不管是今天还是过去,葡萄酒好像就是那种愤怒的必然伴生物。它既是被美少年帕里斯夺去美丽皇后海伦的斯巴达王墨涅拉俄斯的愤怒,又是被上司阿伽门农夺走自己拼命作战获得的战利品——美丽女奴布里塞伊斯——的大英雄阿喀琉斯的愤怒。
这两个人为了要从愤怒的痛苦中解脱岀来,拼命地豪饮葡萄酒。这种时候,酒精的作用有点像麻醉药,具有暂时缓和心灵痛苦的效果。但由于人的性格,很多情况却是:在麻醉作用生效,终于要忘却痛苦、沉入安稳的睡眠之前,由于酒精的刺激,人越发痛苦而至狂乱。
这两个人愤怒之下都把酒杯砸到了地上。墨涅拉俄斯使用的是高脚杯,在地上成了碎片。这情景多少让人心情爽畅一些吧。可是,阿喀琉斯是在战场阵地前搭的幕帐里,使用的是角杯。
角杯不会坏,大概只是滚到了地上—希腊人使用的酒杯,初期一般多是角杯,用羊角、牛角制成,饮酒不是很方便。上流社会的人使用陶杯,后来又出现了黄金杯。但在亚洲各国,除了有玻璃杯外,很早就开始使用金杯。特洛伊的遗址中也出土了黄金杯。或许在阿喀琉斯幕帐的战利品中也有金杯,当时也许他是把黄金杯砸到了地上——金杯也不会碎,只会滚到地上。
荷马时代是公元前8世纪,正是希腊文化已经完全形成的初期。荷马史诗的主体是公元前1300年至前1200年之际的特洛伊战争,所以内容是希腊文化确立之前的传说时代。
和辻哲郎的《荷马批评》介绍了维拉莫维茨一默伦多夫( Wilamowitz- Mollendorff)及吉尔伯特·默雷( Gilbert Murray)等人的荷马研究情况。书中说:“荷马史诗只有主题抓住了迈锡尼时代,但在材料被结晶成美丽的形式时,希腊文化已经达到相当高的阶段。”即是说,荷马史诗用五个世纪后那个时代的知识讲述了主题中的传说时代,可能会有时代错误。
因此,就荷马史诗中有关葡萄酒文化的内容而言,或许也有时代错置、有所出入的情况。
例如,关于在宴席上饮用葡萄酒的程序,荷马认为是首先由主人饮用斟进大杯子里的葡萄酒,然后依次由坐于右侧的人饮用,即逆时针方向轮流饮用。
这种作为希腊式葡萄酒文化之基础的饮酒规矩,在那个传说时代是不是已经定型,或者还是在这一规矩已经确立的公元前8世纪的希腊文化中出生、成长的荷马,以他自己的社会生活知识再现了葡萄酒宴席的情形,这还都不太清楚。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在从爱琴海文明消亡后到荷马的时代,在文化上隔着传说时代,在酒这大约五个世纪里,唯有葡萄种植和葡萄酒文化慢在民众中牢固地扎下了根。
在希腊时代到来时,让人感到葡萄酒文化已经一度开过了花。狄奧尼索斯出现在陶制酒杯、酒壶的饰纹上,也是从希腊时代初期开始的。因此,葡萄酒文化在《伊里亚特》、《奥德赛》描写的传说时代里,已经稳步为希腊时代的到来做好了准备。也许酒杯向右侧轮流传递的希腊式规矩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为了习惯。
在古代社会,人们如果不常常做好战斗的准备,就很容易被人消灭。所以,那时勇猛豪爽的人很多。尤其是活跃的希腊人,其尚武精神相当值得称颂。他们被优雅淳厚的葡萄酒迷倒的同时还喜欢上使用每一节都有弹力的葡萄蔓进行装饰。
《伊里亚特》中对著名的阿喀琉斯之盾上绘制的葡萄藤蔓花纹的精致描写就是一个例子。同样的主题在赫西俄德(公元前8世纪)笔下的赫拉克勒斯之盾上也可以见到。